文
吕晓兰
大蛋、二蛋不是物,是人,两位精神一、二级残疾,于年、年出生的大小伙子。他们曾经是小城里一道独特的风景。
大蛋、二蛋是真正的城里人,居住在小城最繁华的中心地段,属于城关镇城内村一组村民。大蛋、二蛋是父母太过溺爱起的小名,有金蛋蛋、银蛋蛋之意。大蛋叫蔡勇智,二蛋叫蔡永祥。从这些寓意深刻的大名中,可见祖辈不是平常人家。
(大蛋、二蛋的奶奶)
人常说:“富不过三代,不比吃穿,不比房,就看谁家娃娃比人强”。大蛋、二蛋的祖辈曾经是小县城里的大户人家,生意兴隆,家大业大,那时候日子过得才叫红火,让人羡慕。
(县、镇村领导慰问老人)
大蛋四岁时,父母对他的智商彻底失望了,然后又生下了二蛋,原指望二蛋能改门换户,谁知随着光阴流逝四季更替,二蛋比大蛋的智商强不了多少。“贫贱夫妻百事哀”一家有这两个“福蛋蛋”父母能和睦相处才怪呢。大蛋八岁,二蛋四岁那年,母亲实在忍受不了丈夫三天两头毒打。一天中午,母亲含泪给大蛋、二蛋最后一次洗净脸庞,换上干净的衣服,把他俩紧紧搂在怀里,在孩子圆嘟嘟的脸蛋上亲了又亲,然后给孩子衣兜里各装了一把水果糖,看看床上鼾声四起的丈夫及笑嘻嘻吃糖的一对傻儿子,含泪离开了让她牵挂又无法生活的家,听说后来离婚改嫁他乡了。没了母亲的家像冰窖,父子三人开始了吃完上顿愁下顿的飘摇生活。父亲整日无所事事,用一瓶瓶劣质烧酒麻醉自己。即便这样大蛋、二蛋还有父亲照管着,好歹还有个依靠。谁知这样的光景也没有维持多少年。年元月,父亲因患肺癌撒手人寰,撇下了一双见人只知道咧嘴傻笑的“宝贝儿子”。
(大蛋、医院)
大蛋、二蛋的奶奶是一位中等身材,身体消瘦但却硬朗的老人。据说她是千阳县城为数不多上过女子学校识文断字之人,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当过法院陪审员。可是多灾多难的生活重担把她压得暮年时候见人已经很少说话了。回想老伴年丢下66岁的她,只身奔赴黄泉之后的漫漫岁月里,女儿、儿子先后离婚、相继去世,大儿子患脑梗,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她一遍遍承受,一颗破碎的心早已麻木了,81岁的年龄按照常理应该享受天伦之乐了,可是她却偏偏担负起照顾两个傻孙子的重任!
(年村组干部第一次看望大蛋、二蛋)
年国家扶贫政策全面推行,大蛋、二蛋一家被“精准识别”为建档立卡贫困户。镇、村、组各级领导和帮扶人多次与这位老人商谈,帮其享受扶贫建房政策。老人多次摇头叹息,“不盖了,不盖了,有房没人住啊”!顺着启文巷西段,县委东南方向,走进一家老式街门,一间一砖到底坐东朝西的东房(老人住)和二间坐西朝东砖木结构的西房(大蛋、二蛋住)及二间半坐北朝南的土木结构房屋便是她婆孙三人的住所。看着陈旧但绝对坚固可以住人的房屋,大家再不提盖房的事情了。各级领导针对他家实际情况,多次和县、市残联领导沟通,工作人员上门为大蛋、二蛋办理了残疾证。市残联一位中年工作人员感慨地说:“这是他参加工作以来,第一次上门为残疾人办理等级这样高的残疾证”。这样以来,大蛋、二蛋每月可以享受元的残疾人两项补贴;老人每月享受高龄、养老保险、失地农民补贴共计元;一家三口自从有了低保政策以来,一直享受每月多元最低生活补贴;每年组上还有每人-元金额不等的集体资金分红。这样以来,维持正常生活绝对不成问题。大蛋二蛋一家多年来一直是县镇村组照顾、救助、慰问对象。
(病友为大蛋剪手指甲)
大蛋每天手提蛇皮袋去大街小巷捡拾垃圾,院子里堆满了他捡拾的各类垃圾,只顾捡拾,绝对不让别人卖。二蛋每天天亮就去西关市场帮助摊主干活,抗菜袋子,帮忙卸货,干完活,摊主给其买一碗饭或给几块钱,这样二蛋便会高兴地咧嘴大笑,甚至会高兴一整天,似乎只有劳动之后他才显得快乐。别看二蛋傻乎乎的,其实他挺仗义的,组上的红白事情他第一个到场,跑前跑后,一点不闲着,倒是个热心肠之人。天黑之后大蛋、二蛋便回家睡觉。大蛋只要见有饭菜就会端起碗来三下五除二吃掉,绝不会挑三拣四。二蛋见奶奶做的饭菜可口还吃一些,若是不合他口味,还会嘟嘟囔囔,甚至对奶奶动手动脚。每当这时奶奶也只会摇头叹息,不会和他计较太多,毕竟他不是正常人,每天能回家也就不奢望什么了。
(年村组干部第二次看望大蛋、二蛋)
“屋漏偏逢连阴雨,船破又遇顶头风”。年腊月的一天夜里,二蛋帮一摊主干完活之后,摊主感激他干活卖力,相约一同去宝鸡吃烤肉、喝啤酒、唱歌。结果两人都喝高了发生了口角,二蛋便索性出走,原打算走着回千阳的,结果朝蔡家坡方向走去,鬼使神差走上了高速路,与迎面驰来的一辆小车相撞,导致下巴、左大腿粉碎性骨折。车主是一位有良知的江苏商人,报案的同时,把二蛋送往蔡家坡急救中心进行抢救。蔡家坡派出所在当地找不到二蛋的家人,把他住院的照片发在